■ 朱小明
八月暑热灼人,老旧纱窗透进斑驳阳光,温热的穿堂风掠过瓷砖,伴随门口翻报纸的声响。入户阳台的旧木凳,是八十八岁父亲每日的“据点”,他总爱在近三十七度高温里,穿着老头衫看老年报纸,任我怎么劝都无果。
父亲爱读书看报,即便年事已高,仍从纸媒汲取知识。一次他晾晒的银杏果长霉被我扔掉,他竟拿着登载银杏果益处的报纸“质问”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哭笑不得,不知如何解释。
当我回想这件事的时候,意识到其实我们生活中类似的事情很多,这些事不是和我是否被“冤枉”有关系,而是关乎老爸的生活理念,即便知道银杏果长霉,他应该也是舍不得丢掉的。
细想之下,这类矛盾背后,是父亲一生清俭的生活理念。他出身贫寒,少年时在渭河滩拾柴险被冲走,为养家远走成为铁路工人,省吃俭用供弟妹读书。记忆里物资匮乏的年代,他却总把最好的留给我,买时髦童装、带回少见的奶油蛋糕。如今我们已经长大,他卸下生活重担,却始终保持俭朴本色。
蝉鸣入耳,又是一年夏天,老爸还是经常坐在在那里看报纸。然而这次,我依然要去提醒他打开空调,因为我知道,如年轻时的老爸一样,我的肩上也有一样东西,叫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