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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藕汤
肖雨
  在湖北,能与热干面齐名的,大抵就是藕汤了。湖北人爱种藕,更爱吃藕,《舌尖上的中国》就曾专题报道了湖北嘉鱼珍湖的莲藕。在湖北,管炖汤或煲汤叫做“煨汤”。粉粉糯糯的莲藕,与肥瘦比合适的排骨一起煨汤,既美味营养,又健脾养胃。
  小时候喝藕汤可以算得上是家常便饭。每到冬天,母亲总是会煨藕汤。煨藕汤的方法也很简单,普通人家总是用“铫[diào]子”(一种煨汤的双耳瓦罐)放在蜂窝煤炉子上,堵住炉子下部的风口,文火慢煨几小时,直到肉烂藕粉汤浓。据说在煨汤的器具里,高压锅处于鄙视链的最底端,铫子则是顶端。虽然铫子看上去有些“丑陋”,但在那个没有电磁炉和天然气的年代,却能煨出令人难以忘怀的藕汤!
  在年夜饭和冬日餐桌上,除了粉蒸肉、糯米圆子、武昌鱼、鱼糕腊肠等为人熟知的菜肴,藕汤在湖北人的餐桌上也占有一席之地。有的喜欢简简单单的莲藕排骨汤,底料只有莲藕和排骨;有的则喜欢再加上花生、山药、胡萝卜或玉米。但外地人不知道的是,莲藕排骨汤的关键在于藕。藕分为脆藕和粉藕,前者炒菜,后者煨汤。藕的产地很多,众所周知的有武汉蔡甸、咸宁嘉鱼、荆州洪湖、黄冈浠水、孝感汉川。在湖北的菜场买藕,摊主都会热情地打着招呼:“要几筒藕吧?煨汤还是炒着吃?”
  直到现在,我还是分不清哪种藕来煨汤可以很粉糯,有说根据藕的孔数来区分,有说根据上市季节,也有说是根据煨汤的器具和火候……莫衷一是。粉藕色泽粉红、口感粉糯,买到最佳的粉藕也成了一种概率事件。
  无论是在物质匮乏的过去,还是生活日益富裕的今天,藕汤从来没有落寞,它在湖北人心中不仅是一种美食,更是一种情怀。《舌尖上的中国》说:“挖藕的人喜欢天气寒冷,这不是因为天冷好挖藕,而是天气冷买藕吃藕汤的人就多一些,藕的价格就会涨。今天,当我们远离自然,享受美食的时候,最应该感谢的是这些通过劳动和智慧成就餐桌美味的人们。”我想,除了感谢采藕人外,还要感谢投身交通事业的建设者们。
  很多年前,想在湖北之外的地方喝到鲜美的藕汤,应该是比较费劲儿的。现在,交通运输的迅速发展,打通了粉藕从池塘到餐桌的“最后一公里”,使得远离家乡的人们在寒冷的冬天也能吃上家乡的粉糯莲藕,喝上一碗香气四溢的藕汤,这也是我们建设交通强国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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