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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杂记
李若璇
  “周末我去了外公家。”童年时光里我的同学用这句话描述他们的周末的时光时,常常令我思绪万千。与很多朋友的童年生活不同,利用周末的空闲去探望外公外婆这样的事情未曾在我的童年生活中出现过,相隔两省的距离让经常陪伴在外公外婆身边共享天伦之乐成了一种奢望。但每年的长假也能有那么一两次,去享受这样的“奢侈”。
  外公外婆一直执拗的蜗居在生活了近乎半辈子的那个只有五十平的小房子里,那个承载着三代人不同年龄的记忆的老屋。幼辈多次规劝,终于在今年过年时同意搬到离小姨家更近的新居去。直到旧屋的家具被全部搬走后,我才突然意识到,其实旧屋可利用空间并不小,只是老人长久以来克勤克俭惯了,不再需要的东西从来舍不得丢弃,久而久之屋里的每个角落都能被“充分的”利用起来,估计让外人看来,活像个室内“废品场”。可越是简朴平凡的东西,往往越能在人的记忆深处留下些特别的印记。就像老屋于我,我更愿将老屋看作别有一番风味的特殊“游乐园”。
  外公耳背,跟他交流的人常常要有点狮吼功的功底,否则一顿疯狂输出,他可能也只能听个大概。老屋的旧电视机在卧室里,卧室没有沙发,仅有两个木制的“古董”靠背椅,和床挨得很近。外公从不会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独自畅快,如若我与外公一同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外公便会从旁边的五斗柜里拿出饼干给我,然后讲讲小时候总爱给我讲的短故事,一则又一则,不管听过几遍,总能给我一种常讲常新的感觉。夏日炎炎,外婆佝偻着背在近乎逼仄的厨房里炒菜,衣襟早已被汗水打湿,见此状,拿出一把家里遍地都是的蒲扇给外婆扇风,但厨房小到两个人站一起便十分拥挤,外婆也急急忙忙将我赶走,说厨房太热,让我到卧室呆着去。
  对在外公家发生的一切的记忆暂时也就只有冬和夏两次长假的时候,也是如今一到寒暑假便会跃然纸上的生动回忆。
  童年的时光飞快地在指尖跳跃,然后毫不留恋的倏然离去。今年过年外公外婆搬到了大房子,老屋也就空了。但不论是落了灰尘的一堆空瓶子还是未曾开封却已然过期的闲趣,都是随着家具一起乔迁的能让冰冷的新房充满生机的片片温存。新房子很大很空阔,但灶台不是以前的高度了,外婆炒菜十分吃力,于是干脆由她指导放什么调料放什么菜品,我负责执行,配合之间,我也学会了不少炒菜做饭的技巧。新的电视是智能网络电视,屏幕很大画质很清晰,只可惜老年人玩不转这些高科技,没办法自己操作。但是几乎每次晚饭后,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会用手机投屏一台戏曲在电视上,外公外婆总是看的津津有味。今天的《周仁回府》,昨天的《窦娥冤》,咿咿呀呀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新房子里,我看着外公外婆聚精会神的目光,终于明白了什么。
  总是觉得搬了新家,曾经老屋里的那种愉悦和温馨都不在了。但其实,童年时发生在老屋里的一切都蕴含着外公外婆对我无尽的宠爱,而这份爱来到了新家,我成为了爱的奉献者。
寒来暑往,总有些记忆会让人留恋,但时间的车轮还在不停地向前滚动,我们向前看,带着曾经的那一份感动,去收获漫漫人生路上更多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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